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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破案神探》—恐慌與創傷
破案神探(Mindhunter)是大衛芬奇導的一齣偵探劇,兩位FBI探員藉由訪談連環殺手的方式,去剖析他們的犯罪行為、內在動機、心理狀態,進而分類,作為未來推論未到案殺手行蹤的一種偵查辦法,這種分類法,稱為行為側寫(behavior profiling)。這齣劇的質性訪談是非常心理學的,連結罪犯的行為、情緒、和想法,在第二季博士加入後,更把問題變成半結構式、有條有理的問卷。 當中許多推論,仍然是犯罪心理學時常採取的一種觀點,譬如許多連環殺人犯,他們多是厭女的、和母親的關係多半惡劣,母親對待他們就像是自己的娃娃,看不見他們的本體,沒有真正被看見的他們,始終只是母親的一部分,慾望與恨都無法向外開展,他們殺害的那些女性也都像是媽媽的延伸,他們會留下某個物品、鞋子、首飾、身體的部位,這些被殺死的女人精神上就能永遠留在身邊,像是自己的另一半、說是另一半,真正想要留下的,應是媽媽帶給自己的慾望、無法靠近的愛和無法實踐的恨。 這齣劇非常精彩,包含靠近加害者時,男主角內在不知不覺地認同對方,甚至喚起某種類似的戀物癖、佔有慾的刻畫都很深刻;但另一個值得一提、也是本
弘儒 陳
3月16日


《一部未完成的電影》—災難的集體創傷
從前看《頤和園》時,就在想婁燁是怎麼在中國生活的?他怎麼還能存在呢?是旅居國外嗎?但他勢必得存在才行,要有這樣的造謠者/吹哨者存在,否則這些歷史的集體創傷(collective trauma),將永遠被壓抑掩埋,生活其中的人,終究帶著某種莫名的焦慮、恐懼、不信任,濃稠的愧疚、哀傷與不明所以的憤怒,和不得其門而出的無助感,遂成沉痾。從這角度說,這是心理治療不會去否認、消除創傷記憶的原因,失去這些記憶,人便失去了脈絡,失去了自己為何會長成如此的線索,帶著創傷和盔甲的,也是奮力活過來的樣子,一但忽視,我們會活在強烈的無意義之中。 創傷治療中第一件重要的事情,叫做創傷知情:告訴對方目前發生在他身上的症狀,他經驗到的情緒、想法、和不舒服的總總,是來自於過去的某個創傷事件;光是得知這些事情,臨床上有很多人會回饋,那帶來某種釋然,自己不是被無以名狀的幽魂綁架,而是有名有實的記憶,那一刻,傷痛有了原因、有了脈絡、定位了加害方、並有了見證者(現在的自己和心理師),那便是《一部未完成的電影》中導演說的「給自己一個交代」。 《一部未完成的電影》是一部偽紀錄片,描述一個
弘儒 陳
2月2日


《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》—父愛創傷與愛情中的強迫性重複
“every time you tell your daughter you yell at her out of love you teach her to confuse anger with kindness which seems like a good idea till she grows up to trust men who hurt her cause they look so much like you.” -“ to fathers with daughters ” by Rupi Kaur, milk and honey . 父母和子女的依附關係(安全的、逃避的、焦慮的),精確地預測了未來親密關係的依附型態;有安全親子關係的人、往往也容易建立安全的伴侶關係;不安全依附的親子關係,舊有的關係議題也會在未來的關係中重現。 親子關係成為我們親密關係的腳本,我們從中第一次學到了自己和親密他者的關係模式,「不夠好—挑剔的」、「被厭煩—遺棄的」、「夠好的—滿足的」…等等。帶著腳本的我們,會不自覺地挑選和父母類似的對象、因為預設了互動
弘儒 陳
2024年12月23日


《我的鯨魚老爸》—創傷的暴食
「水手伊什梅爾出現在海邊小鎮,他和一個叫做魁梧格的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,他們去教堂,還一起上了亞哈船長的船。這位船長誓死捕殺一隻叫做『莫比迪Moby Dick』的大白鯨。 船長窮其一生要殺掉白鯨,但這隻白鯨根本沒有感情,牠只是一隻體型龐大的動物啊!我為亞哈感到難過,他以為殺了白鯨後會帶來美妙的人生,但事實不是如此,這本書讓我想起自己的人生。」 這是男主角Charlie的女兒Ellie寫的讀書心得,傳達對巨大存在感到的憤怒、恨、和恐懼,但對方或許根本無情,一輩子用盡生命和氣力,與無情的巨大存在對抗,求而不得、換來空虛,仿若在訴說自己被遺棄的創傷。 劇中父女都是受創的,女兒被陷入愛情、投奔自由的爸爸拋棄,到爸爸家中既像討愛、又像討債、又像自我放棄、又像藉由自我放棄確認愛的存在;而爸爸在承受著罪惡感的歲月中,因著另一半支持,而能持續活著。但男友去世後,Charlie頓失所依,無法觸碰的逝去、無法完成的哀悼(男友的房間始終維持原樣),加上拋棄妻女的罪惡感,食物成了救贖,填補了空虛、轉移了罪惡的疼痛。電影中,會發現Charlie在感覺受挫時、被羞辱時、
弘儒 陳
2024年12月15日


《積雪下的孤寂靈魂》—為何受到家暴創傷後,我們會模仿加害者?
有部分劇透: 《積雪下的孤寂靈魂》是改編作者 井龍一 漫畫的日劇,男主角冴木仁是一名警察,追查一樁懸案時,找到了多年失聯的弟弟,卻意外發現弟弟和當年家暴的父親一樣,會對母親使用暴力。 同時,警察同僚正追查另一件社區的路人襲擊案件,有許多上班族男性下班途中遭到身穿連帽t的男子毆打襲擊,這些受害人背後有相同的背景,他們都是留有家暴案底、卻逃過刑責的施暴者。警察同僚開始懷疑,這位私刑正義的犯人,就是身邊的同事冴木仁。 兩兄弟都遭受過家暴創傷,怎麼都成為了使用暴力的人? 佛洛依德提出過一個人類的防衛機制,叫做「內攝(introjection)」,對於我們有強烈情感、所愛、所恨、所怕的人,我們會不自覺地學習、模仿對方,甚至內化對方的價值觀。可以想像最早的對象會是我們的父母,所以每一個人心中一定都會涵納一個父母的部分模樣,用父母帶給我們的價值觀,持續對待著自己。 那麼,要是父母或照顧者是施暴者?我們會面對分裂的感受,一種是認同父母,覺得父母打我、傷害我,一定是有理由的,那代表我一定是有問題的;另一種是自我的真實情緒感受:好痛苦、好想逃跑、好生氣、好委屈,「為
弘儒 陳
2024年11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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